教师简介
何毓辉,男,华中科技大学光学与电子信息学院教授。
1999年9月至2003年7月,北京大学微电子系本科。
2004年9月至2009年7月,北京大学微电子系硕博连读。
2009年7月至2010年11月,中国科学院微电子研究所博士后。
2010年12月至2014年8月,日本大阪大学产业科学研究所特任研究员。
2014年9月至2015年8月,日本学术振兴会特任研究员。
2015年9月至今,华中科技大学光电信息学院教授。
研究方向、领域:微纳电子学与生物学交叉,如基于纳米孔的第三代基因测序研究。
引言
那天他是在武汉光电国家实验室办公室里接受的采访,狭小逼仄的小间里,空调呼呼地吹,他接上几杯热水,我们拖几张椅子围坐一起,专访就这样开始了。
新闻宣传中心:教授一般都挺忙的,你是为何如此爽快就接受了我们的采访呢?
何毓辉:其实是这样的,有机会讲一下同学们关心的问题挺好的,一般学生到了大三大四就会考虑考研保研,出国啊,各种各样的出路。我是去年到华科工作的,如果能给大家带来一些相关信息,对大家也比较有用。我曾在瑞典待过,也在日本读了好些年博士后,对相关国家的了解也许比同学们多吧。如果大家对学术科研、出国深造有什么疑问,我讲一讲肯定对大家有帮助。
主观能动,吃苦耐劳
新闻宣传中心:今天的学生和学术氛围,相比以往,有什么不同呢?
何毓辉:我也带研究生,就我感受而言,华科学生真的挺聪明的。一般我说个什么东西,他会很快反应过来。不足的是,他们中有些人缺少一种主观能动性,导师叫他做什么,他就做什么,能完成的很好,但就是缺乏主动发现问题的能力。真的,相比我当年读书的时候,现在的学生缺乏一点点志向。工科学校很多学生比较务实,这一点挺好,希望好好学习,找个好工作。但我还是希望有部分学生,相信他们自己也有这种内心诉求,就是能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出来,真正的做出一些成果。
我是在北大念的本科,那时的条件相比现在,真的是非常差,物资、师资,都比不上现在。我们那一代的老师,很多都没有受过专门的科学教育,加之国家资金匮乏,只能搞工程技术,没多大能力搞基础科学。而现在的好条件需要你有这么个雄心壮志,不要把志向定的太低,志向,算是我对大家的一个建议吧。
新闻宣传中心:一种是务实,希望有个好工作,一种是发挥聪明才智,创造更大意义上的价值,您觉得您属于后者吗?
何毓辉:算是吧。其实当然跟学校的熏陶,与环境也有一定关系,就是那个时候还是想做一点有意思的事情。读完本科我是打算出国的,在北大读书时,我感觉各个学校的年轻人志向差别并不大,我当时读书的时候,学校普遍有这么一种气氛,就是想要解决科学界或学术界的重大问题。虽然这个过程会吃很多苦,正常情况下,硕士毕业24岁左右,工作以后就可以成家立业,过上“三十屋里一头牛,老婆孩子热炕头”的生活。
但是如果你希望走上科研这么一条道路,广义地说就是做研究,就得吃得了苦,耐得住寂寞。我在国外5、6年做研究,这就需要一种很强的积累,跟同龄人相比,有时,心里落差是会有的。再者就是我读博士时,前途不是特别明朗,选择也不是很清晰,这时同学都已结婚生子,生活走上正轨。但我还是相信,将来会越来越好的,也就坚持了下来。现在比我们那时好太多了,真的,是个好时代,所以,有一个远大的志向,一定会实现的。
浅谈产业研究与学术科研
新闻宣传中心:你之前说过,七八十年代的中国是搞工程技术,现在主要是技术科学,能否简单谈一谈你对此的分析。
何毓辉:我们那时搞的,与其说是科研,不如说是工程技术,就是通过技术来改良一些产品。好比说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是科学,但运用它——造核弹、核电站就是技术和工程的事了。科学是更深层次的推广,一般要到30至50年后才能转化为技术。中国2000年加入世贸组织,采取了国际标准,不再闭门造车,不再闹出一些新奇而不可思议的事。比如上世纪80年代的气功、人体科学等,这些伪科学在国际标准下是没法存活的,会被国际同行当做笑话来看。但那也是当时的国情决定的,百废待兴,只得搞工程技术,没有金钱与精力去研究基础科学。
比如说山寨手机,技术标准被研发出来,我们就照做,省下了研发费用。但等到跟别人水平差不多,山寨走不下去了,就需要自己研发。现在,我们正需要从技术科研上突破,而国家方面,不论是经费,还是人员,都有大量投入。像现在的“”计划,也是因此而提出的。
新闻宣传中心:那你觉得哪种研究更有价值?
何毓辉:科学是没有国界的,是面向全人类的。杨振宁和邓稼先,我们都知道,邓稼先在祖国急需发展的时刻毅然回国,为祖国做出了巨大贡献,成了“两弹元勋”,“原子弹之父”,常常被作为爱国的典范所提及。但对于获得诺贝尔奖的杨振宁,你能说他不爱国吗?当时中国重心是发展工程技术,邓稼先回来固然有用武之地,而杨振宁是研究基础科学的,当时只有美国的科研条件与能力,才能支持他的研究。我们可以说,邓稼先对祖国的贡献大,而杨振宁对全人类的贡献大。
新闻宣传中心:您是从事微电子方面的研究,并与生物学交叉在基因测序方面颇有建树,能不能谈一谈你的学科领域方面的信息。
何毓辉:目前特别容易取得成果的,其实是生物学。在我博士毕业时,因为美国学者正在研究钠电子和生物的结合,进行基因测序。基因测序真的耗费巨大,也真的太难测完了,而真正测完后,对致病基因的研究会有极大贡献。
现在都希望能降低基因测序的费用,加大工作效率,就想到了交叉学科,引入微电子,通过不同分子的导电性不同,检测不同的碱基。交叉学科必须学习很多交叉方面的东西,从无机到有机,各个方面,这时你会发现数学物理真的特别有用,数学物理学好了,学生物这方面的东西真的很容易。
前路开阔,任君一搏
新闻宣传中心:科学之于科研人员,是怎样的一种存在?
何毓辉:西方科学一开始是为了满足有钱阶级的好奇心,有钱又闲的人才会去研究科学。像卡文迪许,本就是高冷的贵族,他把科学当作乐趣,并愿意花时间与精力去研究,才有的成果。所以说,科学研究真的是耗费巨大的。
我们当时,除了美国,其他国家玩不起基础科研,包括日本,他也得产学研结合,向产业靠拢,觉得其中有利可图,才会开展相关项目的研究。
现在,人们意识到,科学能使技术产生重大进步,国家也开始重视科学。现在是科学昌明的时代,国家有巨大的雄心,在各方面投入,不论你是想做基础研究,还是技术突破,都有足够大的平台与坚实的后盾。
新闻宣传中心:您当时回国最主要的动机是什么?
何毓辉:国家开展,是对科研投入加大的体现,给出的条件能够很好地支持科研的开展工作。并且国内的博士在国外不太容易得到好的发展,多数情况下是为别人的研究项目打工。而现在我有能力开展自己的研究,对于科研,这真的已是最好的时代。
新闻宣传中心:对于学生的发展,您有什么好的建议与意见?
何毓辉:我发现华科的风气真的挺好,孩子们都很单纯,没有陋习,没有勾心斗角与侵压。至于以后的发展,我希望他们能认清自己,规划前途,对未来有一定的设想。读博并不是为了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,或是赚大钱,它只是意味着你进入了一个更加专业的领域。像国外,读博前都有一年时间的“试用期”,这一年里,便能看出,你有没有吃苦的决心,有没有做研究的天分,再决定你适不适合继续下去。所以你得想清楚自己需要什么,适合什么,有没有这个天赋,而不是一味地随大流。这是个沧海洪流方显英雄本色的时代。
生活中的何毓辉喜爱长跑,攀岩,他说做科研真的是一件需要体力与意志力的事,平时的实验,绝大多数的结果都是失败的,必须学会这种接受失败的抗挫能力,但你又不能消灭自己的决心,得秉着一股信念,不断地做下去,才可能会有想要的结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