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,远在澳大利亚的墨尔本,正在选择导师的博士生杨奇察觉到了通信业一股新的力量在崛起。虽然距离“光通信元年”——光纤与激光器的首次结合已有三十多载,但在市场需求的刺激下,光通信行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。看见了市场上对更高性能的光纤以及解调器等器件的巨大需求,杨奇决定放弃本硕阶段学习的无线电通信,转而攻读大有可为的光通信,从此为这个行业的发展投入了人生中最多的热情与精力。
邂逅光通信的日子
作为一名烽火通信职工的儿子,杨奇多少怀揣投身通信业的理想,于2000年进入华中科技大学学习。经过选拔,他考上了本硕连读的“电信提高班”,在电信系一读就是六年。
06年硕士毕业后,杨奇成功地申请到了留学墨尔本大学的机会。由于国外高校的专业设置与国内不同,因此,在选择导师的时候,杨奇突然面临了专业方向重新选择的难题。那时候正值相干光兴起的时代,如果进行光通信的研究,像他这样的博士生根本不愁没有实验做。在对整个产业进行了仔细地评估之后,杨奇下定决心,做出了由“电”到“光”的改变。
然而,在这个时候变换自己的专业方向,杨奇注定要比常人付出更大的努力。选择导师后整整一年,杨奇都在潜心地学习和积累,一篇论文都没有发表。“那时我处于一种很纯粹的状态,沉下心来从最基本最底层的东西开始一点点地去弄懂。”在经历漫长的奋斗过程之后,杨奇完成了此生最大的蜕变,在08年2月终于发表出第一篇论文,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。毕业时,杨奇凭借博士期间32篇论文,总量居于课题组的第一位。
看见了殿堂,却没看见梅花鹿
由于第一篇论文写得十分出色,杨奇被贝尔实验室看中,于08年夏天进入美国贝尔实验室总部,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实习。贝尔实验室对于杨奇来说就是一座圣殿,“那里有一条长200米的走廊,穿过这条走廊,你可以看见世界上第一个二极管,第一个三极管,第一台电话,矗立在大厅中央的是通信业奠基人香农的纪念碑。总之,整个通信业的历史仿佛就浓缩在这栋楼里。
一开始,杨奇盼望通过自己的努力留在这座知识的殿堂里,他的状态只能用“拼命”来形容。他的最高纪录是连续94小时做实验没有合眼。另一次,整整七天中,杨奇都把自己独自关在实验室里。而他的几个朋友每天就和探监似的,往他的门里面塞上饭菜,等杨奇饿的时候自觉地来吃。“你们无法想象七天不和人说话是什么感觉。”当杨奇终于“重见天日”,从实验室里走出来和别人打招呼的时候,张开嘴“咿咿呀呀”了半天,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。
到美国成为了“孤家寡人”的杨奇,实际上在这种无牵无挂的状态下形成了对于研究工作非凡的专注力。贝尔实验室建在山顶,而杨奇租住的房子位于半山腰,因此他每次上班都得走上二十分钟左右。闲来无事,杨奇就边走边在手上打起了草稿。一次,正当杨奇在手上演算之时,一个“不明物体”将他猛地撞倒在在了地上,他抬起头时,只看见一条动物的尾巴在眼前一闪而过。惊慌失措的他以为自己遇见了狼,连忙打电话给房东求救。房东先问了问他:“你看见的动物,它的尾巴是往上翘的还是往下翘的?”杨奇回答说往下翘。房东哈哈大笑,说:“那么你就不必担心了。撞到你准是一头梅花鹿。”
离实习结束还有三天的时候,杨奇终于做出了项目所要求的产品。实验室的一名主管听闻后十分高兴,亲自跑过来送给杨奇一个itouch作为奖励。杨奇也因此获得了“最佳实习生”的荣誉,从新泽西到墨尔本,满载而归。
实干是刻在华科学生骨子里的东西
虽然拿到了贝尔实验室的offer,杨奇在博士毕业后,出于多方面的考虑还是回到了武汉,并在烽火通信公司任职。今年六月,辞去烽火通信的职务的他回到母校任教,成为了华中大光电学院的一名教授。杨奇坦言:“我想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再往前推进,也想多培养出一些优秀的学生。”
杨奇任教大三年级的《通信原理》一课。在一次课上,杨奇突然发现隔壁教室正在教《通信原理》的居然是自己过去的老师,一时间百感交集。他对学生说道:“也许某天就换成你们站在这个讲台上,而我在隔壁讲课,这大概就是学术的血脉传承不断的体现吧。”他的一个创新性的想法就是把paper加入教学内容中。“书本代表的是基础的教育,往往比行业发展滞后了很多年。只有通过阅读paper,学生才能了解到行业的最新进展,并进行有针对的学习。”
当初,在撰写博士毕业论文的时候,杨奇的导师只给了他七天的时间。“他想让我留出时间去培养更多‘当打’的能力,而不是把时间花在雕琢论文形式上。”这点上,杨奇十分认同华科学生追求的“把东西做出来”的能力。他介绍说,国内A/D和D/A(模数转换和数模转换)芯片做得最好的就是一名华科的毕业生,但他压根就没有追求过名气。“实干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东西。”
选择光通信行业以来,杨奇一心想要推动这个行业的发展。“我想告诉学生的是,一旦选择了一个好的产业,最好就固定下来,扎扎实实地钻下心去做好。”如今,电器件的处理速度已经跟不上光纤的传输速度,杨奇想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提高微电子设备的性能,使它们更好地为光通信服务。
谈及对学生的期许,杨奇陈述道:“我希望更多的学生能够养成一种大局观,并产生一些精英的领袖,这样才能够把事情做成。我们不需要多说话的人,我们需要责任感,我们需要扛着锄头的领袖级人物。”